<<聽說愛情回來過>>

記 瓶邪

這一年,無事之春。
吳邪只擁有十多個月的等待,現在他等的不是一個人,而是一個真相的碎塊,是什麼值得以血的鏽味掩蓋,又是什麼讓他拒絕並肩?

也許在這世界上,已經沒人知道了。


「哈啾!」正值春寒料峭的西湖畔,一個噴嚏打斷棕髮男子的思緒。
他騎著單車,刻意與行人逆向而行,路旁不知名的大樹開得正盛。
西泠印社不復以往冷清,在吳邪歷經茁壯之後。
王盟一見觀光客,連忙收起不知何時養成的惡煞樣開始推銷,一切,都如此平凡。
小三爺一推門進入,他帶著敬意的點頭致意,反而是女顧客多了騷動,竊竊私語,甚至癡笑。
要是張爺在,就絕不會出現這場景,王盟暗忖。
吳邪的容貌和與張起靈相見時唯一的差異只有瞳中那幾分滄桑,
王胖子總說,這副娃娃臉是性格使然--天真。
但吳邪認為,是自己的身體為了再次相遇時能喚醒他腦海中銘刻的某種心理作用。
以這套說法反駁他,後者聽了只是苦笑。

窗外開始烏雲密布,原本只靠陽光照明的老店需要點燈才不至於顯得陰森。
顯然的,多數客人都選擇放棄手中商品回飯店或遊覽車。
店裡只剩二人,王盟看了看盯著電腦黑屏的老闆,看來他大概又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吧,決定不打擾此中年男子的清閒,拿了幾本書到外頭的涼亭。
他由玻璃窗看見了,吳邪用手指在桌面寫了三個字,太遠無法辨別。

吳邪垂著頭用食指在木桌上胡亂遊走,蹭著蹭著,竟下意識地寫出了那沒有意義、只是暱稱的詞——悶油瓶。
在反覆寫了第四遍後,吳邪猛然驚覺,想一掌拍了自己的少女情懷,抬手之時,腕骨被一男人捉住,他一怔。那熟悉的力度,不疼卻也掙脫不了,皮膚的記憶是不會騙人的,吳邪知道,是他。
吳邪抬起頭,意料之外的,身體竟然不受控制,顫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「吳邪,我回來了。」低沉的嗓音震落在眼眶打轉的液體。

「小哥你……怎麼回來了?」吳邪看清來人真是那悶油瓶,嚇得跳了起來……難不成在桌上寫下名字就能召喚小哥?
張起靈用粗糙的指腹抹去一顆淚珠,棕髮如被風拂著的小麥,搔著黑髮男人,溫度透過胸膛刺穿了心,一種濃濃的感覺開始雲湧。
「不是還有一年多嗎?」吳邪帶著微顫的鼻音問。
那悶油瓶將下巴抵在吳邪頭上,搖頭不語,令他無法理解,反正,對他來說,無法理解的可多著呢。
仰視張起靈的喉結,他忽然想哭,這是什麼呢?是失而復得吧。
感覺到視線,悶油瓶往懷中望了望,如蜻蜓拂過柔而恬淡的荷花瓣般輕輕點上人兒的脣,
朝聖似地往粉嫩頰上摩娑,於是停留在頸窩讓春風一樣的鼻息灑著,
吳邪帶著猶豫且緋紅的臉獻上小舌,張起靈意外地挑了眉,扣住來人的後腦勺,包覆其軟嫩,
分離的間隙牽出春雨洗滌過的蛛絲。吳邪難為情地別過頭,黑髮男人挑逗似地撥弄他纖如鳥羽的扇睫,癢帶來一陣電流般的酥麻感,玄色瞳仁鎖定獵物,又虜獲他的靈舌,長了粗繭的大掌往下探索,半熟的櫻色被留下溫熱,絪縕水氣蕩漾在兩人目中和身軀間,迷離中很容易一觸即發。
吳邪不打算什麼都還沒問清楚就先翻雲覆雨,他制住大掌,而那人沒有繼續,也沒有撤離。
身體的慾望消退,只想細細溫習對方的膚觸和體溫。
太溫暖,會無法克制。
「什麼時候又會回去?小哥你……不會再走了嗎?」悶油瓶只將吳邪埋入自己胸膛,愛憐的順著他的頭髮,而吳邪對這得不到答覆的人、事不想再追問,因彼此都已疲憊,只要平凡的在一起就是幸福。他放任意識模糊,安心擁著對方的氣息入眠,同時把隨時會失去他的心情和思念的疤一起埋葬。

——多希望時間就這麼停止。

莫名清香入鼻,令人心暖的味道讓吳邪無力抽身。費了一番功夫撐開沉重的眼皮,他看見自己的左手環著自己的腹部。
「小爺我這是在犯相思……?」
蹲在門邊抽煙的王盟站起入內,門推開,東風遁入,拓本紛紛揚起,掀起那顏色鮮明的日曆,白的、泛黃的紙堆中人兒奠祭似地喃喃著。
鹹而苦澀的晶瑩滴落。
臂彎間的空氣貌似從未暖過,只有隨著他足跡留下的記憶味道。

——有一種愛還埋藏在我心中,
發誓對你的影、你的手我從沒忘記過。

那晚,四月一日,聽說愛情回來過。

<完>

【番外】
王盟闔上書,揉了揉乾澀的雙眼,天已黑透,他飢腸轆轆地返回西泠印社。
「老闆你要吃……」語音未落,吳邪趴在桌上熟睡的臉全映入眼底,王盟莫名地感到欣慰,總覺得老闆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好好休息了,他默默用手抹去其臉龐和眼角的淚水,靜靜地,退出門外。
王盟在張起靈和吳邪之間無法插手,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,他蹲在門口,指尖的菸成了湖畔最刺眼的光,而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就這麼看著。

<全文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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